Age60s

2008/02/07 09:08

鄰居<1>

鄰居<2>

鄰居<3>

居家前院

僅是一天持續不斷的下雪, 整個多倫多就被覆蓋在30公分的雪堆下. 我送女兒出門去鋼琴老師家, 再繞道去超市補貨準備今晚來個熱騰騰的火鍋, 回到家時車道積雪又增高, 車子打滑無法開進車道. 只好喚來兒子幫忙鏟雪. 等到停好車從車庫出來一看四周, 整個社區已經一片白茫茫.

昨晚預先拿出放置在車道邊緣的有機廚餘回收桶及資源回收箱上頭已被厚厚積雪覆蓋. 我擔心垃圾車是否被雪耽擱, 無法出動執勤. 多倫多市政府每兩個星期輪流各收一次垃圾及回收資源. 上上星期忘記將回收資源拿出去, 車庫已經沒有空間放置更多的報紙,披薩盒,汽水甁....等. 寒冷的氣候下, 無事就躲在家裡吃喝拉撒, 於是垃圾多了, 人也胖了. 有時狠下心, 穿上雪靴, 戴上手套, 披上羽毛外套, 全副武裝, 繞著社區漫步暖身, 走著走著一個鄰居也碰不上, 倒覺得自己像一個傻瓜, 讓躲在窗簾後頭的老人們數著我經過他們門口幾回. 我也開始數著步伐, 讓心思回歸自己身上. [.........598, 599, 600, 601], 這是社區0型道路的距離-601步, 如果走個五圈, 也不過3000步. 每次走不到五圈, 兩腿就不由自主往家門口前進. 這跟Mr. Bean在做運動有何不同? 自己都覺得可笑. 不過, 零下10度的氣溫, 加上風寒效應, 零下17度的感覺, 能在外頭呆個10把分鐘, 我像阿Q一樣, 安慰自己還蠻有勇氣的.

被丟棄在利是商場的10個月大黑白混血女嬰Angela Lesllie (利是天使, 社會局給她取的名字)尚未找到她的親人, 她被丟棄在室外停車場角落兩小時, 當時氣溫零下10度. 幸好有一位婦女經過發現她. 我對這事件特別注意是因為那天我也去那兒的華人超市購物. 根據室外監視器所拍下的錄影帶調查結果, 有可能這個嬰兒是從美國過來的, 所以他們無法追蹤到誰那麼狠心, 將嬰兒棄置於冰凍的室外. 其實這個女嬰還算運氣, 相對於沙士卡其灣省的3歲及1歲女孩被其酒醉父親丟置在零下30度的室外凍死, 這事件更引人同情. 她們是原住民. 酋長說, 當地已是破產的社區. 需要更多的資源補助以防止更多的悲劇發生.

[一切都是天氣惹的禍.] 我無法想像在加拿大這樣的社會福利國家也會發生這種棄置嬰兒與小孩的事件, 只好將它歸咎於氣候. 氣候將人類的錯誤加深放大, 讓大家進一步探討人性背後的無奈與制度的不足.

農曆年的最後一天早上, 女兒10:15才有課, 我們在早餐上猜想此刻台灣過年除夕, 親戚們正在做什麼? 吃年夜飯,拿紅包,玩撲克牌.....? 子時是否會有很多鞭炮聲? 有沒有燒香拜拜? ........

[小表妹呢? 她現在在哪兒? 有沒有人給她紅包?] 女兒突然關心她的單親表妹.

[過年期間她呆在外公家, 一定有很多人給她紅包. 你放心.] 小表妹自小雙親離異, 從小被岳母帶在身邊. 岳母生病去逝兩年來寄人籬下. 居無定所.  女兒特別關心她的小表妹是否得到愛的照顧.

[Will she back to foster house after new year? (她會回到奶媽家嗎? 過年以後.)  為什麼大人要生下小孩而不去照顧他們呢? That's irresponsible. (那是不負責任的) ]    提到小表妹女兒總是忿忿不平, 中英文夾雜說話.

[It's nanny's house, not foster's.  大人為了生活養家, 有時候沒辦法全心全意去照顧小孩子的.]   我覺得即使女兒已經超過17歲了, 許多思想仍停留在對與錯,應該與否之間. 我無法抽絲剝繭講述事件的原由, 只是想讓女兒了解: 事情發生了, 探討原因不是重要的事, 用愛心與體諒才是最好的解決方法. 可是這需要一段有系統連續的討論才能理解, 我既無能力也不知如何讓女兒在餐桌上就這件事情產生共鳴.

[即使這樣, 他們就應該知道沒有能力時不應該生小孩.] 女兒仍然堅持己見.

[不能這樣說, 如果照你這樣講, 以前的人都很窮, 他們沒有自己的土地, 每天都在挨餓, 不知道將來在哪裡. 難道他們都不能結婚生小孩嗎? ] 我也不放棄自己的意見. [希望成立家庭有小孩昰人的天性, 不是應該不應該的問題.]

[可是至少他們生下小來會去關心他們, 保護他們. ] 女兒仍然忿忿不平.  自小戀家的女兒,  對於破碎家庭的兒女有著無限的同情.

[相對Angela Lesllie及沙士卡其灣的兩姊妹, 小表妹其實也很幸福, 不是嗎? 以前她有阿嬤全部的愛, 現在也有阿公,舅舅, 小阿姨, 你及媽媽的關心.] 我試圖安撫女兒的情緒, 現實生活的無奈讓她以後自行去體會. [今天放學回來, 你可以打電話給小表妹, 問她新年好.]

[OK, 你會給我紅包嗎? ]

[會啦, 奶奶已經給你100元, 你真貪心. 該走了, 等一下上課遲到了.] 我有一種淡淡感覺, 不同的教育下有著不同的思考方式, 對人或對事, 即使人事的本質是同樣的.

這幾天彩雲都在佛桌前點燈 , 並讓它亮著到清晨. 過年夜, 佛桌前擺著年糕水果. 我們要女兒一起燒香禮佛.

[Do I need to? You know I don't believe in it? ] 女兒小聲地對我說. (我不信宗教, 需要拜嗎?)

[Yes, you have to. Worship Buddha no need to believe in. It's trandition. 你小時候, 都是阿嬤帶你一起拜的. ] (你一定要拜, 不信也要拜, 這是傳統.)

[Really? I don't remember. ] 聽到我把岳母搬出來, 女兒的態度虔誠起來. [可是我要對神說什麼? ]

[說什麼都可以, 菩薩都會聽. ] 彩雲把香舉起, 對著觀世音菩薩叩首. 女兒照著彩雲姿勢如禮行儀.

..........我望著不語的觀音佛像及靜默一旁的祖宗牌位, 一時之間忘記要對神說些什麼. 請告訴我, 菩薩, 今夜夢裡會聽到鞭炮聲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