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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12/31 22:02

台北
    總是在心裡描繪媽媽的容貌, 像背誦一樣重覆練習, 害怕有一天必須藉由翻閱相簿才能記得她的長像. 這個星期媽媽的記憶似乎又消失一些, 也許這只是我的感覺. 事實上她已經全然忘記我了, 即使再流失一點記憶, 見到我時的反應也不會有所差別. 公司很忙, 每星期祇能到淺水灣一次, 沿途的景色愈來愈鮮明, 但期待媽媽記憶能夠回復的機會愈來愈淡.

 

    從8樓辦公室往外望去, 遠處是面天山倚望淡水河的一方. 越過山的那一邊就是安養院了. 搬進瓏山林廣場半年後, 我終於明白為什麼新辦公室會給我一份平靜感覺. 上班時只要心思越過山巔, 似乎隨時就可以看到媽媽, 像一般人一樣生活著.

 

淺水灣
    Judy奶奶走了, 跟她平常一樣安靜地走了. 我有些難過, 其他奶奶曾經對我說: Judy都不講話. 不久前一個禮拜, 彩雲與我去看望媽媽, Judy奶奶坐在輪椅上望著我微笑. 我走過去握她的手跟她說話. 一邊猜想著: 不說話的她心中都在想些甚麼? 期盼著在紐澤西州的兒子常回來看她嗎? 一股自責緩緩從心底昇起, 未生病前的媽媽是否深深期盼遠在多倫多的兒子常待在身邊? Judy走後一個禮拜我再次造訪媽媽. 起居室裡大家一切活動如常, Judy的房間門關著, 我有一種奇怪的感覺, 好像她仍然坐在那兒微笑著.

 

    生命是什麼?......... 我有些迷惘. 一隻手握住媽媽, 一隻手企圖在空氣中抓住永恆…

 

多倫多
    <
去那裡?> 舊金山的移民官面無表情
    <多倫多.> 不知道是不是聖誕節要上班所以不高興?
    <幹什麼?> 還是一樣無表情.
    <回家!> 我提高了聲音, 想對他說一聲Merry Xmas又吞下肚子裡…


    12月25日, 我從台北飛東京轉機到舊金山, 還要再轉到多倫多, 一路折騰. 在太平洋上空時我還突發奇想, 不知美國的移民局官員會不會戴上聖誕老人的帽子, 微笑對入境的旅客說: 聖誕快樂! 結果令我失望, 只能自我嘲解: 真是可憐的國家, 被恐怖份子折磨得幽默不起來.

 

 

    <咳!> 女兒抱了我一下說 <我煮了Congee, 現在熱給你吃.> 然後轉身到廚房動起爐子與煎鍋. 眼角掩蓋不了愉快的神情.

    25日回到多倫多已是晚上10點, 久違的城市, 換了冰箱及電爐的廚房…還有新的拖鞋….感覺有些陌生. 一時間我無法從空間的轉換中解脫出來. 女兒的款待讓我一時錯愕這趟回多倫多是我要服侍她的?

 

    茶餘飯飽, 女兒把碗盤留在洗碗槽後下樓看電視了. 我捲起袖子, 看著因熱稀飯而燒焦的鍋子皺眉頭. 兒子屬牛, 女兒屬馬, 我20多年來做牛做馬, 心甘情怡. 生活似乎有其必然的意義吧, 不必想太多, 洗碗就是了……等一下我應該打電話回去台北給彩雲, 我想念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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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ge60s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